peter cat

篝火。(他拍的)

教練朋友說他喜歡看著篝火放空，在那幾近全黑的山野間，

篝火燃燒而不斷變化的時刻顯得非常美麗魔幻，並使他內心平靜。

被窗外呼嘯的風聲喚醒，小房子裡盡是預備了的乾糧，　

今日的工作是好好躲在家裡避災，於是晨間彷彿不用拘束地漫長了起來。

續讀鯨向海的銀河系焊接工人，

散文是嘩啦嘩啦行程中的小逗點，稍作休息，直接進入文字不必醞釀的好物。

今晨讀描述有關在醫院(職場)的心情，"值班室"一章提到

「再怎樣威風凜凜的醫生，累垮時都是一樣的。」(p.125)

頓時腦海浮現出幾個畫面，還有疲態盡出的張張臉孔。

疲勞耗損到底是責任感使然，不得不的接球，還是出於某種不自覺的強迫症呢?

回後山一趟，因為那裡或許有答案。

今年的一期一會約好進入野溪泡泉、露營。

烈日當頭，溪水鳴唱著夏日的熱情，

沒有「你要小心」的叮嚀，沒有頻頻顧盼的等待，

只有彼此保持著一點距離，各自負重，無聲地徒步前進。

一直走著之間，小教練(多年前的學生)熟練地在岩石間爬上跳下，

環顧四周山林的開闊，溪石間綠野的繁茂，

我的肩頭也慢慢適應了那重量，心逐漸空去，裝入一整個山林，

專注跨越腳下的岩石，浸濕身體，橫渡溪水，穩穩地踩著每一步，向前。

傍晚後開始紮營，戲水，將身體浸入火山泥泉洗去一身世俗。

山林的夜晚寂靜也熱鬧，溪鳴潺潺不絕於耳，星空滿天，唯營火相伴。

幾近全黑，彷彿進入奇異世界，斷了與現代的連結，

幾個小時前的公路車流、幾日前的咖啡館聚會、更之前工作的忙碌紛擾，無名的疲勞脾氣，

早已不再重要，皆已恍如隔世般悄然遠離。

花蓮是由山和海相隨相伴的，是生活在一起的，踏出步伐，就進入自然。

回到西部後，我也慢慢地往後退，退到一個距離，然後成為一個光只讚歎自然的城市人。

徒步山林的時候，它們非常地包容我，卸下我的武裝我的自大醜態或各種不堪，

堅毅、溫柔，使我什麼都沒有，回到原點。

想起無垢劇場 《行者》裡的舞者們在山林間的行進與舞姿，

像是定著不動的岩石，極為緩慢的挪移腳步，整個場景看起來十分縹緲奇幻，

像是什麼神秘的儀式在進行。

導演陳芯宜曾說:「《行者》是獻給世上所有覺得自己不斷被消耗而找不到力量的人。 」

或許消不消耗最終都是要看自己的，我終究也是明白這點的。

窗外的雨勢逐漸大了起來，

全台籠罩在暴風之時，就沉澱一下吧，使自己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