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ter cat

希臘小島上的水果攤。


我喜歡在周末的清晨到市場裡買水果。市場和我一樣早起，季節則在不同的水果中漸漸流轉著。

很久以前，曾經看過一篇形容單身生活的文章，印象中是王文華寫的，
他誇張地說，身為單身外食一族，水果永遠只會是香蕉，因為不用洗不用切。
當時還處在剛畢業的年華，雖然覺得只有香蕉言之過甚，不過卻也有幾分道理。
當時對於水果是知道要吃、只買好處理的、放著冰太久，諸於這類的重複命運。

老媽因為在意我們長年外食，
每回寒暑在家時日較多時，她就會買很多較昂貴、較需要處理的水果回來。
葡萄、櫻桃、鳳梨等，有時候很少出現在我菜單中的酪梨啦枇杷啦木瓜啦也都一股腦地買回來。
好像要把半年份的養分都補回來似的。
最後當然是吃不消，於是她就打起了果汁。
家裡只有我對果汁接受度比較大，尤其開始跑步之後，好像也逐漸對水果更依賴一些。
果汁機震耳欲聾的聲音，常是伴隨我起床後的一部分。
老媽丟進各種水果，然後加上各種堅果，她堅稱很營養，我很乖沒意見。
現打的果汁有一種說不上的香甜和濃稠，好像隨便丟什麼進去都會很美味的感覺。


唸研究所的幾年，我在漫長的火車上只吃水果和卡拉雞腿堡，
幾年之間，我開始學挑選和處理水果。
二十來歲才在學這種基本生活技能，雖然笨拙，卻也是開始了。
終於擺脫賣場中削好成袋的水果、生鮮市場裡包在保鮮膜下的水果，
然而，味蕾也在時光中悄悄地改變。


有了小小的流理台和有了運動習慣之後，
清晨的市場成了假日生活的一部分。
不知道是因為氣候節奏亂掉、亦或台灣農產技術卓越(應該兩者都有吧)，
市場中的水果總是五顏六色，而且大多廉價宜人。

穿著輕鬆的人們在市場中邊逛邊找尋著，
臉上會露出一種在平時工作日看不到的輕鬆平和線條。
我喜歡穿著短褲和休閒鞋先整個走一遍，
沿路有包子米粉羹肉粽、蔬菜魚肉、五金和強調特惠兩折的成衣，
當然，小販宏亮又有趣的叫賣聲，也常是令人覺得很歡樂的地方。

水果之中隱含了季節的嬗遞。
前一陣子芭樂漸漸變少、文旦盡出，最近則開始在架上看到蓮霧。
有時候老闆會在攤位上現削鳳梨，附近就漫開一股酸甜的味道。
南瓜總是被擺在蔬菜攤裡，不果我印象中，土耳其的水果攤裡也擺上南瓜。
偶爾會看到成堆的甘蔗完整地擺在攤位旁，到底還有多少孩子知道甘蔗原來長成這樣呢?


最後帶上兩種水果，裝進自己的棉布袋裡，有時候也裝在紅白塑膠袋裡。
今天我還多帶了一顆南部粽回來，好久沒吃的味道， 溫暖的香氣一直飄過來讓我投降。
然後回到家中在小廚房把水果一一擺放，把塑膠袋捲起來放好，
一邊聽著煮咖啡的咕嘟咕嘟水聲，一邊切著新鮮的果肉。

我一直頗喜歡在假日裡做這些簡單的家務，吃過早餐後接著清洗、整理打掃，
咖啡和水果所混合而飄散的氣味、水果刀輕輕切的聲音、瓷盤的清脆聲音和重量，
都讓我有一種閒適放假、正在生活的模糊感覺。
這種感覺就是家吧:)



今天買了百香果和香瓜。
孩子送的文旦還有好幾顆在桌子上。
切水果時，一邊浮現他前幾天特意走過來跟我說話的模樣，
"老師，我送妳的柚子你吃了嗎?" 他眨著一雙大眼這樣問。




「非常香甜噢，我會留著慢慢吃。」